小说主人公是箫中剑,冷霜城,冷醉的小说是《醉箫-相拥一刻最陌生》,这本小说的作者是喜欢睡觉创作的古典仙侠、BL、阴谋风格的小说,文中的爱情故事凄美而纯洁,文笔极佳,实力推荐。小说精彩段落试读:情真,情假,谁愿听真话。
越真,越怕,越是难退下。
怎么偏偏要是他?
总有点恨,最爱的人。
谁绝对亲近?
必须爱得狠,爱再生恨;
相拥一刻最陌生。
一、醉哥儿
风声呼啸,地下深几盈尺的积雪为风所挟,大片大片地卷扬起来,一时间氤然如雾气弥漫,四顾茫茫。只能侧耳听去,那风中还裹着了一竿酒幌儿乱舞乱晃,拍拍之声不绝于耳。
此时已是三月天气,若在中原,早便春回景明,莺啼燕舞;然此处却与别不同。百步外一带群山拔地而起,连绵入云,正是人称绝地的傲峰十二巅,冰寒亘古不消,生迹难寻。这小镇便在山脚,受其地气,自也终岁隆冬,那四季之分都只是听闻而已。
天时虽困,却有一桩好处,冰雪中所产药材奇异、野兽皮毛更是丰厚,居民打猎采药,大可度日,少有闲钱,便多到这小酒馆来消磨半日。
本好个无纷无争的所在,然这一日风声中除了酒旗劈拍,却传出了阵阵人声喧闹,声调愈说愈高,愈说愈急,竟是争吵的模样。猛地碰啪两响,那小酒馆的门扉大敞四开,吱呀呀来回晃动,跟着一条大汉口中骂骂咧咧,足步蹒跚地晃出店来。
原来这是个外路客,一早到了店中大吃大喝,也不会帐。掌柜的并众酒客与他理论,不意此人却是个练家子,发起蛮来伸手便打。镇上的猎户药农虽是强健青壮汉子,却无人谙得武功,一顿拳脚招架不住,登时给打倒了多一半。掌柜的首当其冲,被那醉汉一脚踢翻在地,好半日爬不起身。
十几个酒客跟着抢出店门,个个攥紧了拳头怒目而视。那醉汉却得意洋洋,料这些人也不是自己对手,夹手一壶烈酒,眯眼咂嘴只喝得起劲。
便在这时,忽然有人轻轻在他肩背上拍了两下。
那大汉醉眼惺忪地回过头,见身后三尺之地站着个少年,身穿毛裘,靠着辆半新不旧的拖车,也是上山采药归来的模样,那大汉便半分不放在意下。又见对方年纪轻轻,脸上笑嘻嘻地全无敌意,更是满不在乎,含含糊糊地道:“小子,做……做什么?”
那少年也不回答,微笑着伸手向房檐上随指了一指,那醉汉不明所以,便本能地顺他手指仰头看去。
这一仰头不打紧,那少年不慌不忙地抬起右手,朝掌心吹了口气,跟着对准了大汉胡茬乱乍的下巴,结结实实地就是一拳!
这大汉身高体壮,少说也有二百来斤,然而那少年似乎并不如何着力的一拳到处,一个庞大的身子倏然高升十尺,斜进数丈,竟是平地飞了起来。但听哇呀呀怪叫连连,半空中手之舞之,足之蹈之,跟着碰地一声闷响——酒店山墙下堆了有三丈多高一垛干草,厚厚落的一层积雪,那大汉真似寒鸦赴水、渴马奔泉,对着草垛不偏不倚一头便栽了下去,半个身子直扎进草堆里,满天雪雾溅得比房檐还高,半日方散。却见偌大一个人只剩了两条腿在空中乱踢乱蹬,便是挣扎不出。
众猎户憋了一肚子气,这时见了那大汉狼狈相,不由得一起轰然大笑,纷纷叫道:“醉哥儿,好功夫!”
那少年笑着摇了摇头,跨步上前,三根手指夹着那大汉脚踝只一拽,那大汉立时摔出了草垛,正正一个嘴啃冰;只摔得晕头胀脑。好一阵,抬手胡乱抹了抹耳朵眼睛里糊的残雪,酒劲却也醒了七分。思及适才情形,那少年便在身后咫尺自己却一无所觉,对方倘若想取性命,又岂是什么难事?登时出了一身冷汗。抬眼见那少年仍微笑看着自己,心下发虚,撑着嘴硬道:“你……你……小子!有种的留下名来,老子定不与你干休!”
那少年笑道:“好说,好说。在下姓冷名醉,老兄有闲,到傲峰第十峰来找我就是。”
那大汉闻言,一股凉气打脖子后面冒了上来。武林中人尽皆知,傲峰一地,前数峰尚有生物,自第八峰起,便是大罗神仙也要凝冻成冰,这少年竟云他在第十峰居住,无论真假,决非凡俗之辈,自己这比下有余比上大大不足的本领,还是保命的要紧。想到此处,抓了抓头,翻身而起拔腿就走。
忽听冷醉扬声叫道:“喂,老兄请留步!”
那大汉愕然转回头,却见冷醉摊开手掌,笑嘻嘻地道:“酒钱!”众猎户又是一阵大笑。那大汉脸上阵红阵青,胡乱摸出个褡裢望地上一丢,哄笑声中头也不抬,灰溜溜地出镇去了。
这时酒馆掌柜的早让人拉起身,出门来正见到这一幕,一个“好”字冲口而出,叫得格外响亮。
冷醉弯身捡起地上褡裢,往那掌柜的手中一抛,笑道:“大叔,好不好不必用说的,你请大伙儿一起喝上一杯,那才叫做好事一桩!”
掌柜的一拍脑袋,叫道:“没错没错!大家都进来,今儿个我请客!”
众猎户齐声欢呼,一起拥进店去,七手八脚把打翻的桌椅拽起来一坐,掌柜的大坛烈酒流水也似送上来,早把方才闷气抛到了九霄云外。有个年轻猎手喝得高兴,一面便骂那醉汉道:“最近这样混帐江湖人如何恁多,把咱好端端的镇子搅得乌烟瘴气,真不知哪里钻出来的!”
又一人拍桌道:“说的便是!前两天也有一号来撒野的,可不是被老板娘给骂跑了么!”
众人说起这事,一来激奋,二来奇怪,纷纷道:“咱这地方自来没甚外路客人,别说是江湖人了,最近敢是犯了什么煞不成?”
喧闹声中,只有个须发花白的老汉摇了摇头,眯着眼睛自顾自喝酒,嘴角边却含着一抹神秘兮兮的笑意。有人眼尖瞧见,忽地省悟,脱口道:“是了!信客老伯,你准知道些什么,别卖关子啦,赶着说出来与大伙儿听听!”
所谓信客,乃是偏远乡镇有人出门在外时,受托奔走两地送信寄物者的俗称。而这傲峰小镇人迹罕至,虽没甚人在外谋生;但生计所限,免不了还需有下中原采买什物的时候,这老信客便做的是这一行,一辈子南北来回跑了不下十余次,算得镇上唯一经多见广的人物。众人听得这一问,跟着呼啦啦全围了上来,倒酒的倒酒,赔笑的赔笑,十多双眼睛盯着那老信客,都想听他说出个子午卯酉。
老信客甚是得意,拿起酒杯来咂了两口,环顾一圈,慢吞吞地道:“其实……也难怪,你们不知道,那中原南武林如今可不太平哟!”
说到这里,又故意顿了一顿,瞧瞧众人心急的模样,一口把杯中残酒喝光了,这才压低了声音道:“就在这个月,那南武林里出了好些起大事故……”
有人性急,插口问道:“什么大事故?”
老信客煞有介事地四下看看,声音又低了三分,缓缓地道:“灭——门——”
众人不由都瞪大了眼睛,只听老信客续道:“本来都是些武林里头顶出名的大人物,甚么甚么城主了,甚么甚么掌门了,咱小老百姓见都见不着的,想不到家里一夜之间,叫人杀得干干净净,几十上百口子一个不剩,真是……惨哟……”
老信客说起听来的小道消息,不免又自行加上了十分的油盐酱醋。一时间说的人绘声绘色,听的人瞠目结舌。只是在这天寒地冻的世外之地,“江湖”二字却太过遥远,众人纵然听得十足血腥仇杀,也只当是个故事,并不如何往心里去。
正说得高兴,掌柜的双臂抱了两只大酒坛过来,砰地向桌上一放,笑道:“老伯,你尽说些死呀活的,也不嫌避讳,照我说,还是快喝一口去去霉气吧!”
那老信客呸了一声,众人齐声大笑。
几个年轻人道:“大叔,怎地不过来一起喝?刚才吃了那厮一吓,莫不是连酒虫也吓回去了?”
掌柜的却微现窘色,支吾道:“唉,这个么……这几天有人管得紧……”
众人都笑道:“好个大掌柜,平日总说自己天不怕地不怕,原来连个酒也不敢喝的。”
掌柜的恼道:“你们这些小子,一个个又没娶老婆,当然不知道。女人那……”
一言未毕,身后忽有人粗声道:“女人怎么样?”正是小酒馆的太座老板娘。
说起这位老板娘,大高个儿,一双大脚,比她丈夫还高出半个头,一条嗓子更又高又亮;骂起人来,长短句,四六体,雨打芭蕉,一气呵成,骂上三天不见重样,方圆十里无人能敌,前些天那惹事的江湖客被她骂走,也实在非战之罪。
众猎户一见是她,缩缩脖子,有志一同地立即转头喝酒,把个掌柜的苦哈哈丢在那里落了单。
老板娘瞪了丈夫一眼,却没发作,先跟冷醉招呼道:“醉哥儿,今儿又多亏你帮了我家死鬼,可真是谢谢你啦!”
冷醉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,笑道:“大婶说什么谢,你请我多喝两杯,什么都有了。”
老板娘忽地向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半日,叹口气道:“好哥儿,谢是一定要谢的。可惜你家里就一个老爹,男人家粗枝大叶的,总是想不到这上头去。”
冷醉听得满头雾水,心道和老板娘又不是第一日相识,自己家事她早便知道,今日却忽然提起来做甚?
老板娘双手撑在桌上,笑望着冷醉道:“我说醉哥儿,你也不小了,自己闲下来也该为日后打算打算……”
冷醉全不知她说的“日后”是什么意思,愈发糊涂起来,不等他转过弯子,身后掌柜的已大声笑道:“呆哥儿!还不明白?你大婶是说,给你讨一个娘子做谢礼可要不要!”
娘……子?
“咳——咳咳咳咳咳!”
冷醉一口酒卡在嗓子眼里,咳了个上气不接下气,也不知是呛得狠,还是咳得急,顿时满脸通红。
老板娘横了丈夫一肘拐,嗔道:“死鬼!小伙子脸嫩,你直说出来不怕吓着人家!”
众猎户心中都道:大婶!这么高腔大嗓地当面做媒,你两口子真不知谁比谁高明些……只是俗话说各人自扫门前雪、莫理他人喜事忙,都低下了头只是喝酒。几个年轻人憋着笑意,偷偷向左顾右盼找帮忙的冷醉递了个“兄弟你自求多福”的眼神。
好……好没义气……
冷醉干笑着坐在那里,只觉得耳朵根子都要烧起来了。
解围的来得快,只见一团毛球儿蹦蹦跳跳地跑进店堂来,正是掌柜年才四岁的小儿子,摇摇他老爹的衣角,奶声奶气地道:“爹,爹,什么是娘子?”
掌柜的将儿子抱起来转了个圈,笑呵呵地道:“毛头啊,这娘子呢,就是媳妇、老婆、屋里头的……”
那小毛头高兴地拍着巴掌,叫道:“我知道我知道!”唱起儿歌来道:“点灯、说话儿,吹灯、做伴儿……”
掌柜的哈哈大笑。老板娘一把从他怀里抱过小毛头,给儿子从头到脚整理了一番衣服,这才轻轻在屁股上拍了一巴掌,笑骂道:“小王八蛋,那边玩去,别在这捣蛋!”一面说着转回头,又道:“哎呀醉哥儿……嗯?人呢?”
众猎户忍着笑齐道:“早就走啦!”
老板娘失望地跺了跺脚,嗐声道:“这小子,溜得倒快!”
冷醉自是没有不溜的道理,蹑手蹩诳谂出得店门,目不斜视一口气便奔回了傲峰。直奔到第三峰口上,慢慢缓下了步子,方觉冷风一吹,脸上也不如何作烧了。回心想想,自己也甚是好笑,忍不住哈地一下笑出了声,伸手从车把上取下酒壶摇了摇,自语道:“万幸,还好有记得带上!”就唇喝了两口,这才重新向山中行去。
其时风雪飘摇,天地皆白,但冷醉早经得惯了,一路冒风踏雪走到第七峰,只要再前行数十丈,便是传说中殊无人居的傲峰禁区。正自前行,风声凛冽中,似远似近,却忽地隐隐传来了人声!
冷醉一愣,他自小至长,从未听过此地有第四人的话声,登时留上了十二分的心。但雪雾弥漫,前路难辨;而北风呼啸,纵他凝神倾听,那语声仍是时断时续,似乎有数人正在对话,道是:
“你看准……是那萧家……”
“不错……一路而来……想不到在此……”
“合该你我……若得他性命,想来‘君’…………”
听到“得他性命”四字,冷醉心中一动,方才听得老信客一番言语猛地浮上心来——
“南武林里出了好些起大事故……本来都是些顶出名的大人物……想不到家中一夜之间叫人杀得干干净净……”
冷醉双眉微微一挑,笑容立敛;足下放轻,便循了声音来处过去探看。
绕过半边山环,风势为山形所遮,已自小了几分,雪片纷飞中有三条身影站在当地,想来便是适才说话之人,劲装悬刀,果是中原江湖人结束,只是头上都以白布蒙面,单露出两只眼睛,一眼望去煞是诡异。
再定睛看时,那三人身前地下还倒卧着一人,衣发皆半被雪埋,想是受伤昏迷,也看不清身形面目。却瞧那三人互相点了点头,手按刀柄,俨然便要动手;冷醉眉心一皱,踏上两步扬声道:“三位请了!”
那三人同样不料在这大雪山中会有人到来,都吃了一惊,迅即转身,遮面布孔中三双眼睛精光灼灼,一齐盯向冷醉;有一人冷冷应道:“朋友,你是何人?来此何干?”
冷醉微笑道:“在下不过一介过路客,只是瞧见这风大雪大、正适合拥炉喝上三杯的好天气,三位不去自寻些快活,却跑到这里气势汹汹想要杀人,可不嫌太煞风景了么?”
这话一说,有两人手按兵刃当场便要发作;方才与他对答的蒙面人却较为持重,眼角掠处,见到冷醉身后的足印,登时目光一冷——此地积雪深厚,人行其上多半都要陷步雪中,然这少年身后迤逦而来,只有两道清晰的拖车轮痕,人的足印既轻且淡,风雪一刮已将近掩没。虽说车重人轻,但雪上留痕若此,这少年的功夫只怕不可小觑。当下向同伴使个眼色,示意先勿轻动,沉声道:“朋友,既知要自寻快活,便莫来多管闲事,世上可没有后悔的快活!”
冷醉挑眉笑道:“后悔后悔,自然要做过之后才知道,若是不做,何来悔意?仁兄说是么?”
那蒙面人暗自恼怒,却也有几分疑惑,出言试道:“哼,强要出头,难道你认得此人?”
冷醉笑道:“不认识。”
“然则……你可是从前见过他?”
“没见过。”
“那你知道他是何人?”
“不知道。”
那蒙面人只觉额际青筋暴跳,险险就要发作,然到底是老江湖,深知正所谓人在江湖飘岂能不挨刀处事和为贵待人忍为高,还是耐着性子道:“少年,既如此,你定要插手是作甚?”
冷醉哈哈一笑,提起酒壶来喝了一口,双足不丁不八在雪中站定,这才音正腔圆、铿锵有力地吐出三个字来道:“我高兴!”
话未落音,当当两声响,一名蒙面人腰间双刀齐出,快如飘风般欺近,十字双锋向冷醉当头直劈。
这两刀来得极猛,眨眼间距冷醉衣襟已不足尺,却见那少年左足为轴,倏然转了半个圈子,似乎整个人犊诳阪着刀势给带了起来,便在一转之间,青光乍现,掌中已握了一柄长剑,势如沾地飞絮,顺着对方刀锋便直掠下去。
那蒙面人双刀落空,身形欺近,正被对方踏进空门,眼见剑刃急掠,自己若不松手撤刀便是断指之灾,猛吃了一惊,左手刀不及收回,右手一抖,便反砍冷醉肩头,以解己围。哪料冷醉看也不看,长剑仍是直削而下,那蒙面人心惊道:“这小子难道想拼命不成?”然便在这一瞬之际,冷醉手腕一沉,长剑倏地自横转直,剑尖由下至上,疾挑小腹!
那蒙面人此时落刀纵能伤了对方,自己小腹中剑,却有性命之忧,不及思量,急运全身劲力腾身后跃,饶是他退得快,嗤啦一声,身上皮袍已被划了尺来长一道破口。
那蒙面人落足才定,冷醉却占得了先手,长剑挥处,青光点点,已将他罩在了其中。旁观二人齐声惊噫,都道:“老三,快退!”那蒙面人何尝不想退,只是真不意这少年剑法如此老练,迅捷狠辣之处,生平少见,任凭他猛砍狠劈,只是脱身不出,交手数合,在冰雪地里已出了一身大汗。
忽地眼前一花,见对方长剑晃动,不知从哪个方向袭来,只得双刀交于单手,当头砍落,意欲硬拼一式。却见冷醉长剑倒挑,刷的一声,剑锋贴着他刀锋斜削而上,这一刀如乘势砍下,五根手指便先被削了下来。那人眼见长剑顺自己兵刃滑上,这一招已无可破解,只得左掌猛力拍落,一股掌力击在地下,趁势向后急退,砰地一声,后心重重撞上了山石,雪屑激飞,溅得一头一脸都是。
余下两名蒙面人急忙抢步上前看视。冷醉微微一笑,也不理会,一手按剑,一手便去挽扶那昏倒在雪地上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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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责任预告:藐姑射之山,有神人居焉。肌肤若冰雪,绰约若处子。乘云气,御飞龙,而游乎四海之外。
请看下回:雪男——